“第一次?”沈宴支撑着身子,狐狸似的勾起唇角,一点也不像病弱之人。
”嗯。”她回答得娇滴滴,下一刻她的面纱被人扯落,一张足够魅惑人心的脸露了出来,眉是两笔冷黛,浮在额间,像未落的眼。眼波一转唇上胭脂,当她在沈宴前散开发髻,满殿烛火都低了头,
沈宴的指尖缓缓抚过她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在细腻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当真是祸水。”他低叹,声音里含着三分笑意七分危险。
这张脸叶凌精心雕琢了许久。虽不及她原本的容颜灵动,但用来迷惑沈宴已然足够。她感觉到他的拇指正摩挲着她耳后的轮廓,那里是面具最薄弱的接缝处。
“摄政王你不能......”她猛地后仰,脖颈弯出惊惶的弧度,像只被逼到绝路的猫儿。烛火在她眼中跳动,将那份慌乱映照得无所遁形。
“不能什么?”沈宴突然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进怀中。鎏金熏笼里的暖香扑面而来,混着他身上清冷的沉水香。“本王说了,今日要做回登徒子。”他低笑,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下颌线游走,如同把玩一件珍贵的瓷器。
叶凌的心跳快得发疼。沈宴这老狐狸最擅虚实相间,此刻他指尖徘徊的位置,正是面具最易穿帮的鬓角。计划已经达成,她必须——
“王爷!”冰凉的玉佩突然贴进她的锁骨,她惊喘出声,“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宴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裹着话语钻入耳蜗:“乖,配合我。”他指尖一挑,束发的玉簪应声而落,“事成之后......”青丝如瀑倾泻的瞬间,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要的,本王都给。”
“都给我仔细搜!一个角落也不许漏!”
粗犷的喝令声穿透门窗,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在院中回荡。沈宴眉心微蹙——这绝非叶凌安排的人马。暗影阁的人早已按计划撤走,此刻竟有人假戏真做?朝中想取他性命的人不少,左相?太子?还是......
“王爷怎知......这就是我想要的?”
叶凌突然翻身将他压在榻上,纤纤玉指顺着他的喉结缓缓游走。那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掠过微颤的唇峰,抚过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紧蹙的眉间。她眼波流转间尽是刻意模仿的风尘媚态,可眸底那抹清冷,却像淬了毒的银针。
“你胆子真大,若是白熠在这儿你早就死了。”此话一语双关,叶凌不懂他是指她今日演的这出戏还是……
他目光忽然变得冰冷无比,抱住她一个侧身躲过从外射出的冷箭。
“到底是何人想要王爷的命?”
她这下更确定外面的人并非自己人,既然不是自己人那便是变故,即是变故杀了便是。
只是她为了让沈宴放松警惕卸下了身上所有的装备,再碍于沈宴在场她的身份又是个柔柔弱弱什么都不会的人设,好在沈宴没那么没良心丢下她就跑。
“美人,看来有人不乐意我们春宵一刻啊!”
“这可怎么办?我们叫人吧?”
“叫人?”沈宴薄唇一勾,“若是让白熠看到我同你共睡一张床还衣衫不整,你觉得他会不会提剑砍了我的脑袋?”
那也是砍你的,同我何干?
叶凌强压下心头翻涌的吐槽,纤长的睫毛轻颤,在烛光下投下一片惊惶的阴影。她攥紧衣袖的指尖微微发白,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那...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等死吗?”
“是啊。”沈宴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苍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映得那双含笑的眸子愈发深邃。“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我一个病疾缠身的王爷...…”棋子“嗒”地被扔到地上,”若无援兵,可不就是等死么?”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明日天气,而非生死攸关之事。
“我不想死...…”叶凌垂下眼眸,一滴泪恰到好处地划过瓷白的脸颊。她今天特意用了桃花胭脂,此刻泪痕蜿蜒,更衬得那张小脸楚楚可怜。
沈宴忽然倾身向前,带着药香的衣袖拂过她的面颊。他拭泪的动作温柔至极,指腹却冰凉得不像活人。“本王向来怜香惜玉。”他低笑时喉结微动,呼出的气息拂过她耳畔,“白熠会替我们解决一切的。”顿了顿,又叹道,“只是这人情债啊.…..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窗外突然传来利器破空之声,鲜血“啪”地溅在窗棂上,绽开一朵妖异的红梅。此起彼伏的惨叫中,不知谁打翻了灯烛,火舌瞬间蹿上纱幔。浓烟弥漫间,房门传来“咔嗒”一声脆响——有人从外面落了锁。
“有人想要烧死王爷!”叶凌惊呼,话音未落,一只冰凉的手便覆上她的唇。沈宴的嗓音低低擦过耳畔,带着几分玩味:“你怎么知道……是想烧死我的?”
她抬眸,泪光在火光映照下盈盈闪烁,嗓音轻颤:“王爷在朝堂树敌无数,而我……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谁会大费周章来杀一个微不足道的婉儿呢?”一滴泪无声坠落,砸在他手背上,竟烫得惊人。
沈宴低笑一声,指腹轻轻摩挲她湿润的唇角:“是啊,你说得对……他们确实想要我死。”
话音未落,房门骤然被一股蛮力踹开!腐朽的木门轰然碎裂,震动使得早已摇摇欲坠的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下一刻,燃烧的巨木轰然砸下——
电光火石间,叶凌猛地将沈宴推向门外,自己却被翻卷的火舌阻隔在内。热浪掀起她的衣袂,灼红的面颊上,竟浮起一抹决绝的笑:“王爷说得对……咱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病疾缠身,若不牺牲一个,怕是都活不成。”
她后退一步,任由烈焰吞噬裙角,声音轻得几乎被噼啪燃烧声淹没:“您是王爷……金尊玉贵,能换您一命,是婉儿的福分。”
“胡闹!这世上众人皆平等,何来尊高低微之说。我来救你。”白熠难得的看到沈宴言正历色,不禁有些好奇的想往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一向自诩清高的沈宴说出这番话。
可惜火势已经太猛,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一切,他拉住想要冲进火海中的沈宴,怒吼道:“沈宴你疯了?不就一个女人吗?你要进去送死吗?”
“唉,看来都是天意。”他脚步忽的一顿,再次抬眼望向里处,从白熠手中夺过扇子扇了起来,“这火可真热。”
“你!”白熠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样,双手叉着腰全然不顾翩翩公子形象。他觉得跟着沈宴迟早有被气死的一天。
“今日有两拨人潜入揽月楼,一波人只是做戏假意刺杀摄政王,而另一波人则是……”
“要我死。”